祭晨弥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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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宗伏/礼猿】春之将至『HE』

春之将至

青国历976年,青国第四皇子降世,王欣之,名之曰“宗像礼司”。

青国历981年,京城名家伏见氏喜得一子,名曰“伏见猿比古”。

青国历988年,伏见氏猿比古时年七岁,却已是因才而名满京城,被召入宫,以之为第四皇子之伴读。

青国历992年,现任青之王羽张迅龙体抱恙,第一皇子伊佐那社、第三皇子周防尊、第四皇子宗像礼司、第五皇子比水流及诸皇子之幕僚参与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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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袭浅青色长衫,随着脚步,薄如蝉翼的名贵轻纱在空气中划出微妙的弧度。宫内如此混乱的情况,眼下也正是各皇子拉拢人脉的时期,整个朝堂之内针锋相对硝烟四起,可他不紧不慢地在青石板上落下脚印的闲适,竟让人觉得他并非存在于此而是于他处,何其违和,却与这边的景致有着说不出的和谐,仿佛一脉相承生生相息。

“四公子。”来人迈步走进青石路末端的幽静宫殿,象征性地行了个礼,得到受礼之人起身的示意后,径直地便去向了被唤之人所在的檀木桌的一边,随意地撩起衣摆盘膝而坐,与身旁正襟危坐之人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伏见君,眼下可正是夺嫡最盛之时,同为幕僚,你可要看看夜刀神君他们可都如你一般悠闲至此?”被唤作“四公子”的那人浅笑道。

虽是这般言语,一身华美靛青的宗像却自顾自地悠悠捻起一撮包装不凡的茶叶,云袖轻摆,茶叶便自其纤长的指尖滑下,均匀地铺在如玉的茶碗底,顺手拎过弥漫着云雾的茶壶,微微敛袖,起伏间,莹莹的茶水自壶口倾泻而出,不失美感地落入茶碗中,但见如舟之叶起伏不绝,甚是趣绝。

伏见倒也是懒得回他这调侃似的,咂了咂舌,到底竟也只是个十一岁的稚童罢了。伏见慵懒地俯在桌上,出神般的凝望着宗像的每个动作。

不得不说,他家公子虽仅仅十六有余,却早已出落得一副俊美的模样。他手法娴熟地沏着散发着宜人香气的茶水,本是老气横秋的一桩事在他手中竟也透出几分别致的美感,干净的阳光吻着他如同雕塑般精致的侧颜,勾出令人惊心动魄的轮廓,合着三月清浅的春光,唇角维扬,空气中弥散开来的沁人清香,令伏见不由得一阵心安。

啧,任那群家伙闹去吧,总之下一任的王,必定是自家公子。

运筹帷幄者,缱倦也。

青国历993年,第一皇子伊佐那社上奏青王第五皇子比水流私通帝国意欲弑王而代之,经其查证为属实。

青国历993年,战结。大皇子查奸有功,赏;第三皇子周防尊平定叛乱有功,着赐居于东宫,赏。第五皇子比水流叛国,念及旧情,着废去皇子之位,贬为庶人。

“公子可曾听说今日朝堂之上王所下的旨意?”伏见轻描淡写地瞥了眼不慌不忙的自家公子,揽袖捻起一子,夹按于棋盘之上,状似不经意地轻轻出声问道。

意料之中的,宗像闻言也只不过是掸了掸袖摆上不知是否存在的灰尘,一枚白子在他白皙修长如葱根一般的指尖稳稳当当地静止,俊美的面上,或许是见着了伏见小狐狸般的偷瞄,温润入水的笑意又更盛几分,悠悠然如早已了然于心的自信深藏不露却又压人一头。

“哦呀,莫非伏见君在担心着我么?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啧……才没有担心什么。”虽说如此的调笑于伏见而言早已习以为常,可这般逗弄的话语伏见倒还真是受用,别扭地扭过头去,声线里颇有几分孩子气的傲娇,故作镇定地快速按下了指尖的棋子:“公子既然都不着急,我区区一个幕僚又为何而着急呢?”

哦呀哦呀,小狐狸闹别扭了啊。

见到自家胜似青梅竹马的伴读如此的模样,宗像没来由地心情大好,捻子,笑容中满是恐怕连本人也没能察觉到的宠溺,安抚道:“王只赐三皇子迁居东宫,并未下旨明言封其为新王。纵使‘东宫着,太子位也’,无那一纸诏书,也不过空谈而已。并非于东宫者为天子,而是天子所在之处皆为东宫。”

那不就是说我现在就待在东宫里嘛。伏见闷闷地想。

宗像像是察觉了眼前这孩子嘟着嘴的腹诽,无奈地摇摇头,却是压低了声音接着道:“而大皇子耐不住那性子,过早地给五皇子摆了一道,后果可想而知。”

虽不曾明言,可大皇子联手敌国嫁祸五皇子一事朝堂皆知。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大皇子怕是不复矣。”伏见了然一般沉沉地发声,几乎细不可闻,一字一顿地道出了自家公子所不能言及之处。毕竟这时节,隔墙有耳。

宗像赞许地点点头,胜券在握般又于棋盘上落下一子。“此番伏见君可能安心?”

啧,早就被发现了啊。

王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是不想动作不愿动作,而是不必。倒是他伏见也并非傻到以为自家公子真的放弃了那至尊之位,只是,心底没来由的不安浓浓地积蓄着,挥之不去,很奇怪地便想亲耳听见宗像的打算。

于他伏见猿比古而言,虽与身边这位公子共同走过了五年之久,任凭他伏见天资过人,可这么久了,对于“宗像礼司”这团迷像是居于丛林中一般年积而愈深。虽说两人常年亲密无间如手足之亲,那莫名其妙的隔阂却怎么也没办法略去。

忽的觉着自己晾了宗像许久,伏见有些匆忙地又转回原本的话题。

啧,好累。

他不想和他聊这些。

可他们只剩下了这些。

他很想现在就在宗像满是清茶的怀里窝成一团在阳光里睡觉。

可他不能。那个人,是王啊。哪能想那么多呢?

总归是会被抛弃的吧。

伏见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抑制住焦躁的心情,又开口道 : “如今三皇子入了东宫,无疑已是被置于风口浪尖之人,大皇子必定不会安于现状善罢甘休。三皇子若是想要活命,仅剩的法子便只剩下带着他的十束多多良从此撒手朝政隐居于世了吧。这样一来……”伏见一顿,打量了一番置于身前的棋盘,面色颇有些复杂,“啧,公子可当真是为合适的王啊。”

伏见望着宗像刚刚落下的一子定了胜负,不知是在感慨这局从最初便注定无法取胜的棋,还是感慨着那些皇子们早已被定死在棋盘上的命运。

“我又输了。”

就没赢过好吧?!

虽这样说着,懊恼的声音中却平添了几分轻松,似是了了一桩心事般,十二岁的少年略有些傲娇意味地伸手孩子气地拨开惨败的棋盘,趴在桌子上别过头去。可恰好入夏的缱倦暖阳自镂空的窗子而入,不偏不倚地便落了他一身,粉雕玉琢般的脸蛋在阳光下勾勒出了绒绒的质感,宗像浅浅地笑,颇有几分怀念意味的覆上他柔软的携有阳光跳动的蓝色的发丝,不由得便暗自庆幸起“还好你在我身边”。

靛紫的眸子含水般地凝视着不知何时已悄然入睡的孩子,一如团子一般,软软的,宗像倒也是乐得自在地褪下了过于成熟的模样,勾起了一个美好的弧度,伸手托起少年的膝盖,看似柔弱的手臂竟是轻而易举地抱起了身形瘦小的少年。

看起来慵懒如此,其实是有好好准备一切吧。

辛苦了呢,猿比古。

挥挥手让意欲上前来的侍者退下,宗像走入卧房,将怀中安睡着的少年轻柔地安置在床铺上,小心翼翼地整理好他皱巴巴的衣服。少年毫无防备的睡颜落在了他靛紫的眸中,生生多出了几缕深厚的宠溺。拂袖刚欲离开,袖摆处却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攥住了。

可爱到犯规了呢,猿比古。

宗像弯起好看的眉眼,反手包裹住伏见仍未成形的小小的手,侧身躺在了床的另一侧,伸出手将少年轻柔地拥入怀中,在不知哪里来的满足感中,宗像扬起了好看的笑,轻轻地阖了眼。

阳光静好,相拥而眠的二人,一个惊艳了岁月,一个柔和了时光。任凭外面混乱一如翻天覆地,可他们却依旧安然如晴天碧空。

果然,刚至初秋,被青国上下寄予厚望的三皇子周防尊向青王上奏望批准其离宫隐居,众官皆叹惋而留之,然其去意已决。青王无奈,准之。

“三皇子倒是这么干脆地撒手走了。”伏见颇有些失落地道。

“哦呀,我可是记得我家伏见君和周防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呢,为何伏见君一脸不舍的表情呢?”宗像依旧淡然地浅笑着,一如往常一般地调侃着伏见,白莹莹的手指轻描淡写地拂过于黄昏中愈显柔和的杯沿,投下的浅影间却多了几分怀念的意味。

伏见不言,默然地起身,一向慵懒散漫如他却在这时候收敛了放纵的模样,突然毕恭毕敬地跪在了宗像身边,手心轻轻拢上心脏所在:

“公子,吾必定竭尽全力,助公子为王。”

宗像望着如此郑重的伏见,一个意义过多的平淡笑容浅浅绽开,竟合着几分苦涩的味道。他伸手,牵起伏见,恍惚地带着些许朦胧的神色理着伏见并不是过于散乱的灰蓝色发丝。

初秋恰到好处的阳光丝丝缕缕地散布在柔软的发丝间,可伏见的后背却是一片挥之不去的冰凉。

终于还是到了。

我所舍不得的不是三皇子,而是那个会安静地坐在满满的阳光中,微微地笑着便是很倾城的四公子啊。

这样胡思乱想着,沉寂如此的伏见鬼使神差般地轻轻按住了宗像徘徊在他脸侧的手,感受着十几年来早已铭刻入心的温润触感,暗了眸色。

只是,恰是这一暗,他便不偏不倚地错过了宗像那一瞬间的慌乱。

所以两个人都绕了个大弯。

青国历994年,第四皇子宗像礼司参政。

青国历995年,第一皇子伊佐那社因诸多原因失其地位,并失其诸多拥护者;第四皇子宗像礼司亲民近臣,亲侍染病之龙体,追随者遍布朝堂。

青国历995年,第一皇子私通敌国证据确凿,遂逃离青国,率敌兵而来。

“公子,”一身铁甲的少年面容冷峻地信步走进了主帐,行了个军礼后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早年间任性随意的语调如今已然不复,徒增了几分闻者伤心的冷酷,开口 :“暂时叛军已退回敌城,我军伤亡少数,可谓大胜。淡岛将军认为近期至少三日内叛军因元气大伤而不会来袭。”顿了顿,目光滞留在坐于主将之位上的那人皱起的眉上,低下了声,声音中掺了几分连本人也未尝意识到的隐隐的担忧:“公子您已数日未得歇息了,不如就趁这几日好生休整,军营这里就由臣下来驻守,公子您……”

闻言,宗像才将目光从复杂的地形图上挪开。确如伏见方才所言,前年原本清透的靛紫中满是难掩的倦色,看的伏见心里难受的生疼。

这个人不是他的四皇子。他是王,新的王。

“伏见君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呢。”

宗像开口,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其间强撑出来的轻松却让征战沙场的伏见一瞬间差点落了泪。

啧,丢死人了。

公子您也请休息好再说啊。

宗像礼司是他伏见猿比古如今仅剩的弱点。

“啧,”伏见意欲掩饰些什么似地别过头去,“这可不是应该给出的回答吧。虽说公子贵为皇子,可再怎么说公子也才仅仅十九岁而已吧……”

“伏见君不也才十四岁么?”

十四岁……吗?

伏见低头,故意忽略宗像水波潋滟的眸子。

是在提示些什么吗?我不配站在您身边的理由。

啧,败给您了啊。

像是被轰然撞击了一般昏昏沉沉的大脑。

失魂落魄地挪出了主帐,脑海中只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辛苦你了伏见君。请把淡岛君叫来吧。”

啧,怎么跟魔音似的。

他却没法停下自己的挣扎。

淡岛世理,全军中唯一冲锋在前的女性,本是茶舍中的艺女,却因高超的谋略和精湛的剑术而颇得宗像青睐,被带回军中,封为仅次于宗像礼司的副将。

青王后……吗?

淡岛不管从哪里看都是最适合的人选。她足以与那人比肩。

青国在他们两人的治理下必定会繁荣昌盛吧。

啧,心好疼。

当年,青王羽张迅夺取天下之时,与其幕僚善条刚毅立誓同生共死同甘共苦。善条为他立下赫赫战功,浴血奋战终于为他赢得王位,可最终却只落得个兵权被收,客死边疆的结局。

自己不就是下一个善条刚毅么?

伏见只是笑,转身他便又是那个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鬼之伏见。

携一身血渍,冰冷的铠甲反射着凉人的寒光,淹没在无尽的黑暗里。

看呐,和善条刚毅,一个称呼呢。

青国历997年,第四皇子幕僚、青国军第三将军伏见猿比古率军奋战前线,手刃叛军谋士夜刀神狗朗,被重兵围攻,舍命相战,终取胜。

宗像自做好披上战甲的觉悟之时,便从未如此惴惴不安过。

他以为一切都会在他的掌控中,可这孩子却一次又一次脱离轨道。

宗像如是想着,牵紧了仍在昏迷中的伏见冰冷的手。

褪下了战甲的他的少年依旧是那样素净到让人想将他圈在世上最美好的地方保护起来,舍不得让他沾染半分尘埃。

可是,这么干净的一个人,却为了自己的理想披上了沉重的盔甲,任凭那双好看的手沾满血液和死亡,把自己当做一颗弃子一般不要命地冲锋。

他宗像礼司何德何能遇上这样一个人?

果然啊,自初遇之时起,身边便再也容不下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了吧。

宗像头一次笑得这么难看。他合了眼帘,贴上了伏见手背上美好的肌肤。

请等着,伏见君,总有一天我会取得站在你身边的资格。

那么伏见君,可以让我看看你吗?我很想见你呢,很想很想。

也许是巧合,又也许是心愿成真,手中突然传来轻微的触碰。

伏见缓缓睁开了湛蓝的通透眸子。

“好像让公子久等了……”他这样开口,声音嘶哑得让人心疼。

“大皇子那里……有说什么吗?如果……必要的话,就请把我交出去吧……”伏见默然地收回了被心系之人牵着的手,暗了暗眸色,不着痕迹地。

宗像不言,摇了摇头。

“只有你,我不能交给伊佐那。”他一字一顿,紫色高贵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何必说这些让人误解的话呢。

到最后还是会被抛弃不是吗?

伏见侧过头去,却被坐在床边的宗像突如其来地吻住。

“!”

本想出口的话语被以唇封缄,因震惊而睁大的眸子里满是那个男人的模样。满满当当似乎会填满整个生命。

对不起……伏见伸手搂上宗像的脖子,承接着唇上温柔而粗暴的啃噬,突然地就落了泪。

一次也好,我想让你成为我的。

夜色迷蒙。

公子,只要您要,哪怕是命,我都给您。

——我倾心于您。

青国历998年,叛之皇子正式向青国宣战。

宗像坐于主帐之中,他含着再沉重不过的目光落在出战前前来辞别的伏见身上,隐隐的有些复杂。

宗像很清楚,这回一战,怕是最后定局之战,青国的未来乃至他的未来,也全堵在了这一战里。以这孩子的性子,此番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还没来得及向这孩子坦白心意,便要亲手置他于生死难料的战场。可他现如今所能做的,便只有晦涩地叮嘱几句,用最清晰的头脑制定最周全的战略,确保他的少年能得胜归来。

“伏见君,回来了的话,一起治理青国吧。”

伏见闻言,只是沉默地起身,不带任何留恋地转身走向帐门。

只剩下一个干净的背影。

在即将走出帐门前的那一刻,伏见突然回眸浅笑,那笑里合了九分凄凉,剩下一分,余了些让宗像礼司回忆了一生的、真切存在的无望爱慕。

“春之未至……我又怎能先公子而去?”

青国历999年,大战一年,青军主将伏见猿比古斩叛皇子伊佐那社,率军制敌数十万之多。青国胜。

四年之战,终此结局。

可就在营中之人收到得胜消息后欢闹着簇拥宗像去到路口迎接那支胜利的军队时,望着远处绝尘而来的一片人潮,宗像只觉得有种不安定的因素堵满了每一根血管。

他害怕出现在他眼前的第一个人不是他的少年。

他想起了伏见留给他的话。

春之未至……莫非若是春之已至,你便踏马而去?

当宗像看见冲在最前方率军而归的淡岛世理时,只觉得彻骨的凉意袭来。

可他还是存了一丝侥幸。说不定他的伏见君只是因为些事而耽搁了些时候呢……

他连他自己都骗不了。

宗像礼司简直恨死了自己的理智。

淡岛下马,单膝跪下于宗像身前,沉默地低垂着头,将一件物什托举而上。

彻头彻尾的悲伤中构建出的可悲侥幸若是化为了零星碎屑,剩下的便只有十全十美的绝望。

宗像接过,连那悬着的蓝色流苏都在细密地颤抖着。

是一块玉佩。

那是伏见家的图腾。

几抹血色残留在温润如脂的玉上,生生刺伤了一众人的眼。

宗像开口,却是许久才出了声。

“多谢……淡岛君。伏见君他……可还有什么吗?”

淡岛无言地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位即将成为新王的皇子,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块血迹斑斑的布料。

布料上是宗像所钟爱的抹茶香味。

却不知是衣上所染,亦或是……血中所染?

伏见君,何时起,你竟也染上了这般味道呢?

原本欢天喜地的喧嚣最终归于尘埃落定的寂静。

回了城,任了王位,被簇拥着坐上王座,似乎一切都与他的计划完美吻合,却又有些什么脱离了他的期许。

他面带完美的微笑,不动声色地迎接每一个臣民的祝贺,风轻云淡地流转着的目光却频频扫过华帘后空荡荡的后位。

那里本该坐着一个蓝色的、好看的少年。

不是约好了一起治理这青国么?

宗像捏紧了衣袖中的布料,用力到骨节泛出了失了血色的苍白。

他说:

春之已至,臣归去矣。愿王治之天下,国泰之,民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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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王上任已一年有余。这一年,正如伏见所愿,国泰之,民安之,青国上下呈现出一片空前的和谐与繁荣。举国上下,无不称赞着这位名为宗像礼司的王的清廉与有为。

啧,那个笨蛋的王啊,也要多照顾好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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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曾得消息么?”

“不曾。”

这句话,宗像礼司一年来听了无数遍。

朝中众臣纷纷上书为他物色后妃,甚至连前青王都拟过多份秀女名单,都被他以国事繁忙为由滴水不漏地婉拒了。

他只想找到那个人,那个唯一能与他并肩的人。

那个唯一一个有资格成为他的伴侣的人。

伏见猿比古躲了宗像礼司一年,宗像礼司便找了伏见猿比古一年。

哪怕找一辈子。

伏见君,这可都一年了啊,再怎么闹别扭也该回来了吧。

你想躲我一辈子么?

我很想你。

真的很想。

“王,”淡岛世理一身英气逼人的制服,单膝而跪,声音中满是掩不住的欣喜:

“王,找到伏见王后了。是否需要臣下带人迎回?”

找到了。

“不必。”宗像起身,绽开一年来从未见过的笑意,像个孩子。

“我自己去。”

伏见君,你输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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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中,一棵又一棵鲜嫩的竹笋被砍下,一旁的少年无比娴熟地接过放在身后的竹篮之中。

砍笋之人一头红发,眉眼间透出几分生来的戾气与慵懒;一旁蓝发的少年有着惊为天人的容貌,青空色的眸子里合着几分道不尽的清澈。

“三……尊先生,差不多了,倘若再摘下去,怕是别家人再摘不到了。”

有人在盯着他们。

想象了许久的场景却在此时令他不寒而栗。

“嗯……伏见你不回去么?”

周防懒懒地回头,慵懒如睡狮的眸子看着不自觉地紧咬着下唇的少年。

呵,怕是那家伙找来了吧。终于开窍了么,宗像礼司。

“……我还有些事,尊先生请先回去吧,十束先生和流他们还等着呢。”

转身,向着周防尊离去的方向,走去。

那个人……是冲自己来的吧。

终究还是躲不过么?

我都已经放弃一切了,公子您还是不能安心么?

宗像望着伏见一如当年一般干净的背影,轻笑。

伏见君呐,这一年来,你这是在替我赎罪么?

“出来。”伏见停下,冷声道。

“哦呀伏见君,一年不见,对公子我就这么冷淡么?”

伏见愣住了。

他设想过很多次,他的公子会派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法解决他。可他设想了几千遍几万遍,甚至连遗言都想好了,却万万没料到来的会是这个温暖了他一生眷恋的男人。

一年了,公子,一年了,您终究还是找到这里来了么。

啧,看在自己为他多年征战的份上,自己的遗愿,他应该也会答应吧?

“公……不,王……”

他是王了啊……这个男人……

“我随您走,但是还请放过三皇……”

下定了决心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吻淹没在嗓口,浓浓的抹茶苦清的味道长驱直入。感受着腰间越收越紧的手臂,伏见认命般地伸手,攀上了宗像略高的白净脖子,青涩地回应着,心下却不容忽视地掠过宛若割心的疼痛。

这么苦的味道……公子您啊,为王究竟有多重的责任?

还是快些找个王后吧,您这么累的样子,让我在天上怎么安心?

这就够了吧。

哪怕死在这个人手里,自己也是再无遗憾了吧。

至少,我是否可以自负地认为,您曾经爱过如此卑微的我?

不论何时,我都是……钟情于您啊。

宗像被脸上的一丝寒意唤回了被无尽的思念冲落他处的理智,微微放松了箍在伏见腰上的手臂,松开了他肖想已久的唇瓣,好看的靛紫的眸子里惊讶地倒映着还攀着他后颈的少年满眼的朦胧。

伏见君,你都多想了些什么啊

宗像又好气又好笑地在伏见素白的脸庞上怜爱地落下轻如蝶翼的吻,吮去一滴苦涩的泪。

早就发过誓不会再让你流泪了啊。我可真是个不合格的王啊。

他累了,他真的累了。他寻觅了他那么多时间,花开花落,一路起起跌跌。

宗像阖了好看的眸,微微弯下挺拔的腰身,靠在了伏见略显单薄的肩上。

还是一样令人安心的味道呢,我的伏见君。

“伏见君,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你愿不愿意作为青国的王后、我宗像礼司的伴侣,跟我回去呢?”

靠在肩上的人闷闷地出声,却在抬头的一瞬间任疲倦的认真落入少年干净如青空的眼里。

伏见伸手,揽住了宗像的腰身,埋在了宗像的心口,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这个王……这个人……

有时候,笑着笑着,也就哭了呢。

“公子您啊,还是一样的任性呢。您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么?”

宗像闻言,略有些惊慌的望向怀中想念了许久的人,却对上了一双盛满了温柔的青空眸子。

了然一笑,便又是将人牢牢地圈进怀里。

“那么,我可就当伏见君答应了哟。”

青国历1000年,青王宗像礼司大婚。

这一日,青国上下一片欢庆之景。他们伟大的青王殿下,将于这一日,迎娶共度一生的王后。王宫也于今日开放,迎众民同庆。

宗像一身华服,端正又不失美感地坐于龙凤座之龙座上,笑得黯淡了万千花纷蝶扬。

他只是望着百级阶梯下无尽的金丝毯,怀着无尽的期待,等待着尽头处那个将要陪他走完一生的人。

十二年了。

伏见君,我有你一个就刚好。

突然,万钟齐鸣,鼓声阵阵,宗像温润的笑意便更盛几分,修长的手指划过清丽的凤印,凝视着一步一步走来的少年。

青王有佳人,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

新赤王周防尊与其王妃十束多多良相视一笑,望着那个漂亮的少年。

新绿王比水流遗憾地望向那个少年,眉眼里满是小孩子般的不甘心。

逃不开了吧。

伏见想。

春之将至,得以伴君,足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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